不过一时,就有一个穿着合身的密四门的小纱袄,下边是白色绣折枝花的赶上裙的女子端着托盘进来,将托盘放好,对成平安一笑,又对冯蓉蓉道:&ldo;这是我们玲珑阁最新出的几款头饰,姑娘且挑着。&rdo;
说完,福了一福便出得门。
冯蓉蓉看那女子这一身妆扮显的很漂亮,更显的身条极好,心下有些羡慕。
她倒也愿意随些时髦,只冯家家教森严,如赶上裙之类的家中祖母只说那等是妓子穿着的,根本不叫穿,只叫穿最平常的八幅裙。
叹了口气,冯蓉蓉坐下来挑选首饰,一边选一边对成平安道:&ldo;我自懂事起就听人常提及姑父,总说姑父是这世上难得的伟男子,心下很是仰慕,只恨我是闺阁女,不能出头露面,也不能见见姑父好瞧瞧姑父如何的英伟,今日得见才知果然名不虚传,姑父确实……确实是极好的。&rdo;
她说完羞的双颊通红,低垂着头拿了一支凤尾簪低切切道:&ldo;姑父那首钗头凤写的是极好的,我读了便想着是如何多情人儿才能写出这样的词来,这,这簪子我便厚着脸皮拿了。&rdo;
成平安看她这般娇弱女儿态只觉心头一热,又听她那般的夸赞,言谈中多有仰慕依赖之意,兼之她这样貌美多情的女儿在冯家并不受宠,怕反被作贱的,就心生怜惜之意:&ldo;拿就拿了,你叫了我姑父,从今往后我就罩着你了,有什么想要的就只管来玲珑阁取用,这里除去首饰还有女儿家常用的胭脂水粉,便是许多精巧物件,如那等巧夺天工的玻璃制品也是尽有的,都是自家的产业,也不值什么,只你能高兴些,拿多少姑父也不在意。&rdo;
冯蓉蓉赶紧站起来行了谢礼:&ldo;那我便谢过姑父了。&rdo;
她又坐下,眼圈有些微红:&ldo;姑父这样好的人儿,可怜我姑姑最是无福的,竟早早的就去了,连个后都没给姑父留下,我……早些年最羡慕的就是姑姑,能嫁得姑父这样的,只可惜我在家里最是做不得主的,如今一年大过一年,也不知道嫡母会选个什么样的人家与我,我也不求有多富贵人家,只要人不傻便成,怕只怕嫡母不喜我,若是给我选个傻子,或者对家中妇人朝打暮骂的,我倒不如干净去了的好。&rdo;
说到这里,她怔怔出神,也不选首饰了,反倒是眼里滚下好些泪珠子。
成平安看了只觉心都揉成一团了,里边酸酸涩涩的很是难受,不由自主的过去握了冯蓉蓉的手劝道:&ldo;你也莫怕,姑父以后与你做主,若是你嫡母对你不好你就叫人传信与我,我与她理论,必不叫你被糟贱了。&rdo;
&ldo;姑父……&rdo;
冯蓉蓉似是找到依靠,哭喊了一声靠在成平安身上痛哭失声:&ldo;您是第一个对我这般好的,旁人都瞧不起我的出身,总是说我小妇养的,在家里我也最是上不得台面的,有什么好事谁都不会惦记我,说我小家子气,可若是谁惹了祸都只管推到我身上……&rdo;
冯蓉蓉越哭越痛,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她哭的梨花带雨,成平安心里更是揉的痛痛的,搂紧了冯蓉蓉小声安抚:&ldo;莫怕莫怕,以后姑父疼你。&rdo;
&ldo;我只恨,只恨不能生在姑父那样的人家里。&rdo;冯蓉蓉小声抽噎着:&ldo;若我和姑父是一家人该多好,我必再不怕什么的。&rdo;
她哭了好一会儿子,哭过之后倒有些不好意思,一行擦泪一行和成平安说:&ldo;我……倒是叫您笑话了。&rdo;
说完话又随意拿了一支玉镯装好便起身告辞:&ldo;时候也不早了,我且去了。&rdo;
等到冯蓉蓉走到门边回过头来对成平安笑了笑:&ldo;姑父,我这辈子能跟您这样哭上一场死也甘愿了,我回去以后怕再见不着您了,您一定要保重身子,我……我且去了。&rdo;
她跌跌撞撞出去,成平安倒是愣住了,越想越觉得冯蓉蓉这话里很有些意思,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了一会儿成平安出去,叫过玲珑阁的掌柜问道:&ldo;那冯家的小娘子可是常来?&rdo;
掌柜想了好一会儿叫过一个卖首饰的妇人问了一番,那妇人回忆许久才对成平安道:&ldo;回您的话,奴倒是记得这位小娘子,她最是喜欢玲珑阁的饰品,只是家世应该不是很好,手头上也没有什么余钱,来倒是常来,不过十回里有一回买那么一件次品首饰就已经很不错了,前些天她来挑首饰,听她的丫头说似是她嫡母正在给她议亲,好似对方不怎么好,她是不太愿意的,却拗不过家中父母。&rdo;
第三十六章想差
成平安一听这些话对冯蓉蓉的怜惜之意更浓,口中道:&ldo;又是一个父母之命的悲剧,这等悲剧不知道害苦了多少好姑娘。&rdo;
那妇人也极赞同:&ldo;这金陵城里但凡门第高些的公子哥家里哪个没有房妾室的,今儿朝东明儿朝西的,为着妾室将正妻作贱死的……&rdo;
说到这里那个妇人似是想起成平安的嫡妻冯氏也才刚过世不久,就有些惧意,赶紧停下来不再说话,不过成平安倒也没有多想,点头道:&ldo;确实如此,真正能将女儿家悲苦放在心里的又有几个。&rdo;
妇人本来说错了话,这会儿见成平安没责怪她,就赶紧说了两句奉承话:&ldo;满金陵城算起来如您这般的又有几个,您府里那些姑娘们可真真有福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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