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无意去试探程辂。
“那宝瑞祥就在存义坊,辂表哥好像也住在存义坊。”周少瑾淡淡地道,“辂表哥与其向我借风筝,不如去宝瑞祥看看。诣表哥送我风筝的时候曾说过,宝瑞祥的后院就是做风筝的做坊,辂表哥过去说不定还可以看出点做风筝的诀窍。”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把风筝说成了是程诣送给她的,以后就算是程辂想玩什么花样,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他既不敢挑明了风筝是他送的,以后也就没办法拿了这风筝做文章。
说完,周少瑾又觉得就这样放过程辂太便宜了他,遂补充:“我们表兄妹都大了,总不好像小时候那样玩作一堆了,只怕这风筝不太方便借给辂表哥了,还请辂表哥原谅。”
郭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
程辂满脸通红,低头作揖走了。
周少瑾松了口气,转身在蒲团上跪下,准备和寺里僧人一起念经,心里却像开水翻滚着。
或许是因为自己不仅捅了他那一刀,还设了个圈套让程辂跳了下去,前世的仇恨都已经报了。她再见到程辂,已没有了入骨仇恨,却再一次肯定,程辂的所作所为都是有意为之。
让别人误会,她和他之间是与别人不同的。
程辂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虽说外祖母和沔大舅舅定会为她出头,可求人不如求己,周少瑾决定暗中查明这件事。
只有知道了程辂的目的,才有可能避免上一世的悲剧发生。
不然以有心算计无心,她躲过了这一茬却未必能躲过那一茬。
如果有个忠心耿耿的仆人就好了!
周少瑾思索着着,等到道场做到一半休息时,她出了偏殿,让人找了施香过来,吩咐她去找了程诣过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施香应声而去。
周少瑾站在偏殿的廊庑下等。
抬头却看见半山的凉亭里坐着两个人正在喝茶。
一个穿着僧衣,一个穿着道袍,举止都很舒闲,只是隔得有些远,看得不十分清楚。
正好有小沙弥走过,周少瑾忍不住拉了小沙弥问:“知道是谁坐在那里吗?”
小沙弥看了一眼凉亭,见怪不怪地道:“是贵府的四老爷和我们藏经楼师傅在论经。”
程训病逝了,池舅舅却有闲心跟甘泉寺的和尚论经?
他就不担心二房的子嗣之事吗?
周少瑾越觉这个池舅舅的性情的确挺奇怪。
不一会,程诣跑了过来,喘着气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我那边还等着给训表哥挂长明灯呢?有什么事不能回了家再说?”
周少瑾没想到正殿那么忙,心生愧意,忙道:“我就是想问问,辂表哥怎么会突然跑来找他母亲……女眷们都在,还有客人,他这么做挺奇怪的!”
“还有这种事?”程诣眉峰蹙了蹙,道,“辂表哥一直在偏殿……中途就去了趟毛厕,还跟我们说了一声,他原来是去找他母亲的吗?可他回了正殿什么也没有说啊……”
周少瑾心里有了底,笑道:“怕是有什么不好明言的地方,你回去也别嚷了,免得辂表哥面子上过不去。”
程诣那边正忙着点长明灯,闻言也没有多问,一溜烟地跑了。
周少瑾在廊庑下站了良久,这才转身进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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