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雨水顺着伞骨簌簌落下,砸出一个个水洼。
看见那道颀长凌厉的身影出现时,立刻有人上前撑伞,恭敬地汇报。
“霍董,消息已经全部封锁了。霍老先生突发脑溢血的事情暂时不会被传扬出去,只是不知道能隐瞒公司那边多久”
洛杉矶私人医院内,偌大的病房内,空旷得只有一张病床和一旁的各种监测仪器。
不过短短一天一夜,原本还精神健硕的老人变得奄奄一息。
或许有的时候,人的生命就是这样脆弱,犹如大厦倾颓,只需要那么一刻。
看见病房的门打开,老人浑浊的眼底似乎亮了亮。
可待看清了来人是谁,他眼底的光又熄灭了。
霍聿深并没有错过他一瞬间的神情变化,走到病床旁坐下。
“看见是我,您好像很失望。”
呼吸罩上浮现出浅浅的雾气,老人的眼神透着渴求和期盼,始终盯着门口的方向。
他颤抖着嘴唇,仍然不死心地问:“祁檀呢?”
“他不会来。”
“他现在应该正忙着联系和公司里的董事,准备在您离世后召开股东大会,正式宣布霍氏易主的消息。”
他将离世这两个字说得极其平静,冰冷,毫无感情可言。
霍高峯仿佛也被这句话狠狠打击到,认清了眼前的事实。
是因为祁檀,他才躺在了这里,即将迎接死亡。
而霍聿深,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继承人,他没有感情,甚至连亲生父亲濒临死亡的时刻,他也没有表露出丝毫悲伤。
氧气罩下,他也意识到,霍聿深这些年来对他表露出来的所有恭敬,只是伪装而已。
他的儿子对他,早已经恨之入骨。
老人颤抖着嘴唇,一字一句道:“你从来没有放下过当年的事,你也一直恨我,恨我当年看着你的母亲枉死”
当年的事,他也是帮凶。
奇异的是,霍聿深此刻却没有感受到曾经那阵强烈到快要冲出身体的恨意。
曾经的他,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成熟的心智,不带丝毫感性的克制,过去的时间里,他一直是如此。
他也曾一度认为,他会一直这样下去,让他背负着沉重的罪孽,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可现在,好像上天又给了他另一个选项。
让他贫瘠的生命里,不只剩下复仇这一件事,而是渴望着其他的什么,填满他空荡的身体。
也曾有人看穿过他的脆弱,翻山越岭地来找他,只为了赶在那个连他自己都不曾在意过的日子里,对他说那一句生日快乐。
也曾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并没有那样该死。
并不是时间淡化了他的恨意,而是因为一个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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