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孩子,我会自己管教好,不劳母亲费心。”
听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崔氏又是惊讶又是生气,瞪着一脸冷然的苏云,“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郑云歌平时一副全天下都欠了她的模样,在她面前眼神总是懦弱闪避的,说话也细声细气,仿佛受了惊的鸟儿。
这让一度想着人既然嫁进来了,好歹试着好好处处的崔氏气得差点把牙齿咬崩。
崔氏出自南吴国的名门望族,书香世家,太祖母可是皇家的公主。
因此,崔氏从小就是在严苛的教导下成长的,一向对别人严格,对自己更严格。
这样的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一个成日只会伤春悲秋、懦弱胆怯难登大雅之堂的女子做媳妇的,那是比起媳妇出自一个破落商户,更让崔氏无法容忍的事情。
何况她了解自己的大儿子,君玮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因为有洁癖更是排斥与旁人的接触,即便是自己的亲人。
这样的他,若不是自己真心接纳的女子,他即便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娶了,崔氏也很难相信君玮会在新婚之夜便和那个女人圆房。
更何况君玮第二天就冷色铁青地亲自面请圣上出征边塞,崔氏更是确定那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惜儿子不愿说,她也无从得知。
谁料儿子离开后不到一个月,那个女人便说自己怀孕了。
崔氏简直难以置信,差点要以为那个孩子不是自己儿子的,然而孩子生下来后,崔氏无法否认,这孩子就跟君玮小时候一个模子映出来似的。
加上她去信告知君玮这件事后,君玮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于是她更加确定,定是那女人在新婚之夜用了什么龌蹉的手段,才让君玮和她圆了房,却也让君玮对她彻底厌恶,连这个家也待不下去了。
只苦于她一直找不到证据,无法在老太爷面前揭穿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也是自那以后,崔氏彻底寒了心,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那个女人赶出顾家。
也因此,即便可以确定那个孩子是顾家的子孙,她也无法对他喜爱起来,这些年都把他丢在偏远的角落里,鲜少问询。
苏云轻轻拍着在怀中渐渐安静下来的孩子,看着一脸铁青的崔氏,继续开口,“有什么恩怨,就冲着我来,和一个孩子较劲,有意思吗?”
说到最后,声音终是忍不住有点发颤。
当初她为了自己的学术论文,采访了近百个儿童心理咨询师,听到了无数儿童心理疾病的案例,比怀中这孩子更让人唏嘘悲痛的,也不少。
然而她却是头一回心痛得仿佛连心尖都在颤抖,或许是因为这个身体和他母子连心,感受到怀里那个小小软软的身子缩成一团,一直微微颤抖着,一双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领,她就无法冷静下来。
那孩子的反应,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崔氏脸色一白,咬牙道:“你是什么意思!在生活上我可从没有亏待了这孩子,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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