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维安温声抚慰:“长公主自然不会去,对方故意挑动人心罢了。”
话虽如此,他知道肯定会有许多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长公主虽为摄政,明里暗里看不惯她的人从来不少,只是碍于威势一时不敢出声,但陈迳突然来这么一手,落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眼里,就是一个极好的攻讦把柄。
就像他谢维安,总有人拿他欺师灭祖来说事,虽然一时半会扳倒不了他,但说得多了,风言风语传入小皇帝耳中,再过几年等他长大,未尝不是积少成多的影响。
谢维安深谙人心,自然短短一瞬间就想到了陈迳用心与其他闲杂人等的心思变化。
太平无事一派祥和大家亲亲热热携手同心的景象是永远不存在的,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无穷无尽的欲念,长公主的蓬勃生机能聚拢一大批人做事,当然也就
有利益受损的反对者。
但谢维安什么也没说,这些事情一股脑灌输给小皇帝显然为时过早,他还无法理解如此复杂的人性心思,只能往后慢慢春风化雨,再行教诲了。
今日是大喜日子,这些费脑晦气的事情,可以往后稍稍。
一对新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没有沉浸在方才的小变故中。
祁津的碎发很快被清理干净,婚宴又恢复热闹,大家亲亲热热敬酒说笑,好似刚刚一幕从来没发生过。
待陆惟被送入洞房时,饶是平日很少喝酒的他,也有几分醺醺然了。
香气扑鼻而来,浓烈明媚。
他原是不爱这样强烈的香料气味,可兴许是今日心情有别往常,又或者喝了酒的缘故,竟也不觉难闻呛鼻,反倒想起公主那一身色彩浓艳的婚服,觉得两相适宜,正该如此。
原先与他一道在前面敬酒的新娘子正静静坐在床榻上,一手执扇遮面,一手把玩腰间玉佩上的丝绦。
素手如月,盈盈动人。
陆惟放慢脚步,走过去,仿佛要将这一幕映入心底。
左右皆被屏退,满眼金银礼器,红烛耀目。
方寸之间,只有彼此二人。
陆惟正欲伸手将她的纨扇移开,却见眼前人影忽闪,对方凌波微步一般落在他身后。
一只柔软手臂往前环住他的脖颈,连带女郎的声音也绵绵软软。
“陆少卿出手这样狠,是要杀救命恩人不成?”
话是没来由的,连动作也似乎暗藏杀气,令人一头雾水。
陆惟一动未动,却忽然笑了。
“殿下明明身手不凡,何故先前作弱不禁风之态?”
往事历历在目,他何曾忘记。
固然永平城外风沙漫天,楚楚可怜的和亲公主下了马车拜谢众人,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可真正见识这妖女面具下的本性,却是在官驿后面那条暗道里。
彼时局势凶险,互相防备,处处试探,谁也不肯轻易迈出一步。
谁又能想到今日呢?
身后扑哧一笑,松了力道。
陆惟转身,顺势将人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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