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迟疑了片刻,很慢、很慢地说:“你看了啊?”
有点像是难以启齿的自言自语。
笔记本上写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是温时的心情和痛苦,以及压抑的不可得。写下那些话的瞬间,温时偶尔都会觉得太虚伪了,明明根本不希望有倒计时结束的那天,又要那么写,但还是要借此维持自己岌岌可危、装作不在乎的假象。
但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温时很轻易地原谅了陆惊蛰:“没关系的。也没有什么不能看的。”
伤害过温时的人有很多,对他道歉的只有一个,何况是他自己不小心,将笔记本遗漏在了床上。
陆惊蛰说:“不想再伤害你了。希望你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他站在温时的身后,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虚无缥缈,遥不可及。
“温时,你过去遇到的人都很差。我不那么好,也不能那么差吧。”
温时想要转过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陆惊蛰横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他未经思考,没有犹豫地说:“差的又不是你。你不好的话,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呢?”
对陆惊蛰说出喜欢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陆惊蛰便笑了。温时的口才好了一些,但不太多,论点和论据一塌糊涂,都是主观感受,没有客观依据,唯一的优点是真挚动人。
头发终于擦干了,陆惊蛰将毛巾放在一旁,走到温时身边,两人终于面对面对视了。
温时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昏黄的灯光下,陆惊蛰的脸显得英俊而温柔,他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叙述:“会一直去看你。”
温时觉得这个人真的很擅作主张。陆惊蛰有着野兽的本质,就像易感期期间温时曾见过的那样,独断专行,又固执又高傲,手腕上的伤疤都要用腕表遮住,不让任何人发现。
但推开自己不是出于那些。
陆惊蛰精通谈判技巧,也很了解温时,无需谈爱与喜欢,他只要说出信息素紊乱症真相,温时就会留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一生,温时也会认定是自己的责任。
他却没有那么做。
温时大脑一片空白,他问:“那你以后还会找别的合适的oga治疗你的病吗?”
其实没必要问,温时也知道答案,但他就是这么固执且任性,非要听到陆惊蛰说出口。
陆惊蛰看着温时的眼睛,神情有些变化,不那么心平气和,准确来说是看起来不大高兴,情绪很外露,他平常不会这样。
他说:“我有喜欢的oga了,还怎么找?”
表情又收敛了些,好像说得很认真:“温时,你告诉我。”
不会有别人,只有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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