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导游想了整整一上午:到底要不要拒绝跟谢尘去军营基层做起。
吃饭的时候,顾父也问他今天商务谢二爷来找他说了什么,怎么好像离开的时候有些不悦。
顾媻想说那可不是不悦,是被自己打脸后的羞窘,估计谢尘那货都快没脸见他了。
不过说实话,他从一开始也不觉得会很顺利,任何好事都逃不过一个好事多磨的道理,哪有那么简单就让他一举当个大官呀,人家那些好位置,不得留给更亲近的子侄作为以后的人脉?
少年虽说心里明白,也什么都懂,可错就错在昨天谢尘那草包斩钉截铁的拍着胸脯和他说这件事儿绝对靠谱,搞得他当时也热血沸腾,期待了一夜。
好吧,所以说,都是他的错,大意了,忘了草包说的任何话都得打个折扣。
中午顾家开了个小灶,顾母拿出压箱底的腊肉,切了厚厚的一小块儿炒在大白菜里,又去邻居家换了些精盐,最后还拿出些碎银子托人买了束脩,还在闲汉叫卖的温碟中买了一盘子酱牛肉与一盘只有精致几块儿的红烧肉。
红烧肉可是个好东西,顾媻自从来到古代,整整四个月的时间,这种偏甜口的肉却是头一次上桌。
古代的红烧肉似乎又叫苏烧肉,母亲最先给他夹了一块儿,顾媻尝了尝,发现入口即化,却不像是用糖炒上色,问了母亲才笑得这苏烧肉用的是酱油和红曲,文火慢烧后,等肉呈现出琥珀色的质感,就算好了。
顾媻听得比吃起来还要有感觉,打定主意等自己每次升官都要买一盘来吃,每一次都得比上一次的肉多才行。
就好像是一种餐桌上的仪式,得让家里人确切的知道他们的变得更好更好。
顾家的餐桌礼仪没有食不言这一项,这时候的古人似乎也都不讲究这个,反正顾媻碰到的都不讲究。
吃饭时间几乎等同于顾家的家庭会议,轻松又和谐。
顾媻一边吃一边给顾父科普下午要去的华安寺和叶空大师,据他了解,叶空大师属于天才一类的人物,除了考试不行,样样精通,当时人人求他当官,上上届的扬州牧多次邀请叶空大师去总督当杨州通判,相当于副省长,但叶空大师不耐其烦,一气之下剃度出家。
如此有个性的人物,能够耐着性子教导谢尘这样的纨绔草包,大约也是个十分讲义气的义士。
且这位叶空大师,虽说不入官场,但其实家里很富,祖上做过官,母家从商,扬州城最火的成衣店便是叶空大师家族产业。
再说叶空大师这回虽老侯爷出征回来,明显是当军师回来,所以叶空大师不爱当官是真,能为了好友两肋插刀也是真,是极为率性真实不做作的大师傅。
顾媻分析了一通,看老爹连连点头,有些拘谨的模样,忽地又觉得和老爹说这些根本没什么用处,就老爹这样刚正不阿,执拗又全凭真诚做人的老实人,只需要做自己就可以了,让他去投其所好,说不定还要弄巧成拙。
于是顾媻摇了摇头,和老爹说:“算了,爹,忘了我刚才说的话,我实在也是过于紧张了,一想到爹马上就要拜叶空大师为老师,学习为官做人之道,便好像已经看见爹爹功成名就,为一方父母。”
顾父本来就紧张,一听这话,更是浑身都好像不受控制地发抖,但儿子所说的何尝不是长子对他的信任?
顾父如今眼眶总是因为懂事聪慧的长子而感到湿润发烫,这次同样如此,他点了点头,说:“媻哥儿,你就放心吧,你放心去军营,家里有我,读书的事情你也不必操心,为父三十余年来一事无成,往后若不再接再厉,如何对得起你母亲和你对我的良苦用心。”
小弟乖乖在旁边吃饭,闻言,诧异道:“大哥要去军营?那还回来吗?”
顾媻哪里知道啊,他虽然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拒绝和谢尘一起去,可他哪里有拒绝的第二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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