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平常的对话中间,她还是捕捉到了不寻常之处。
年年,他竟然叫自己年年?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许多年,从来他都是直呼自己的大名。
印象中,他第一次叫自己年年,还是在十五岁那年。
长海的深秋,寒意总是来得早。那时候楼泽玉刚刚开始接管jovanrsell的业务,同在公司的楼叔叔和林阿姨应酬很多,她有时候好几天都见不到他们一面。
那天晚上飘着小雨,梧桐路的落叶堆满了路的两旁,她因为晚自习回家很晚,家里只有琴婶儿一个人。
她习惯性先问楼泽玉在不在家,得知他因为身体不舒服早早睡下的时候,她丢下了繁重的课业,亲自去厨房给他煮了一碗糖水。
琴婶儿说他睡前没有吃药,如果他醒了还未见好,就一定要叮嘱他把药吃了。
她端着糖水去敲门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回应,她擅自推开门,房间里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书桌旁的窗户没有关严实,那层白色的蕾丝窗纱已经湿了一半。
她将手中的糖水放在书桌上,先将窗户关好,才又来到楼泽玉的床边。
楼泽玉睡得并不安稳,像是知道她来,迷迷糊糊的就叫了她一声,“年年。”
她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她和楼泽玉的关系也比想象中还要亲近。
他睡得昏昏沉沉,却从被子里伸出手来牵她,在触碰到他手的瞬间,她被冷得一激灵。
她被这不同寻常的冰冷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和她想象中的着凉不太一样,楼泽玉的身体出奇的冷,像是发热过后出了一身汗,但因为身体虚弱,汗水蒸发也跟着带走了他身体的温度。
她小声叫着他,“泽玉哥,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他紧紧拉着她的手,闭着眼睛毫无意识地说:“年年,抱抱我。”
那时候的楼泽玉不会明白这样一句话对她多年的沦陷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但她心里清楚,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拒绝。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楼泽玉的了,但她始终会记得那个深秋的夜晚,他的身体那么冷,像路边被人遗弃的小动物瑟瑟发抖,他贴近自己的时候,又像个不知满足的小孩子,无比贪恋自己身上的温度。
那一碗糖水他没有喝,仅仅是靠一个拥抱缓解了他浑身的寒。
她不知道楼泽玉是否还记得,但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年年,我好喜欢你。”
她听进心里很多年。
所以当她的梦境被楼泽玉亲手打破的时候,她哭到不成样子。
直到如今,她仍是与他保持着若有似无的疏离,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这“兄妹”的身份才更适合她和楼泽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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