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周围兵卒都看傻了眼,密密麻麻的身影拿着各自的兵器,或吊着手臂,或与相熟的同袍互相靠着,远处走来的士兵,都在躬身拱手拜下的身影里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
……
云瑱郡。
房雪君从屋里取了刀出来,踏过踹倒的门扇,走出月牙门,丫鬟在旁劝说,被她无视,来到前院这边,听到父亲房进学的声音在跟人喝骂。
“现在怎么样?朝廷军队败了……要不是你们大房、二房怂恿,我家会退婚?现在云瑱侯也反了,刺史也反了,房家现在该怎么办?!”
大厅里,房文烨坐在椅子上,闭目听着大房、二房、三房吵架,没有一丝表情。
房家经营在云瑱经营百年,算得上是大族了,除去云瑱侯,可以说在地方颇有势力,家中多文人,各州也有许多门生故吏,年前苏家遭遇祸事,抄家罢侯,他急着摆脱干系,后来苏家造反,朝廷十万大军压境,他觉得退婚是对的。
然而,前些天,十二万军队两日破灭,大将军战死,云瑱侯跟着造反,令他难以接受,可如今婚事也退了,他是房家的大人,总是要想着房家的出路。
“你们谁再欺负我爹老实,我一刀劈了你们!”房雪君站到父亲身旁,拔出一截刀身,吓得对面大房二房的人后退一步。
砰!
正中首位的老人拍响了桌子,将闹哄哄的场面镇住。房文烨沉默了片刻,然后目光看向老三房进学和孙女房雪君。
“分家吧。”
……
伤兵营里,风带着声音在每个人耳边飘着。
营中还有许许多多的身影朝伤兵营靠近,捆缚的俘虏们好奇的看着这些地方郡兵在走去做什么。
远方。
无数身影聚集一起,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望着前方的苏辰,四周安静的能听到风声,伤兵可以压抑的呻吟,风吹着帐篷、人的衣袍。
天上的白云浮动,遮去了明媚的阳光。
苏辰直起身,将双手放下,视野之中是一张张爬满污渍的脸孔,刀伤的脸孔,他声音中正而清朗的响起来。
“今日我在营中看到了许多,心里有不一样的感受!”
……
县衙凉亭,遮去的光阴正从亭中缩回外面,郭嘉趴在石桌上,嘴角微微勾起。
朝廷十万大军战败的消息,有着无数快马、舟船在这几天里冲往各州,掀起无数波澜。
押运粮秣的车队终于抵达了长川地界,独臂的汉子远远望着城池的轮廓,在途中他听到了一些消息,脸庞终于了露出高兴的神色。
坐在车上的苏庭兴奋的跟车夫、捕快讲诉苏辰小时候的事,大抵他从小就觉得苏三哥就是干大事的人。
……
“我从来以为,统领一军是很简单的,只要在马背上指去一个方向,士兵完美的服从,然后将敌人杀死,得到胜利,拿到应得果实,就算完了。但是今日我路过城里,从一个巡逻的将士口中知道,你们打了胜仗,却一口饱饭都没吃上,身上的刀伤、枪痕,只要不严重,忍一忍就过去了。”
旌旗猎猎飞舞,苏辰站在众人当中,他声音有些哽咽,然后拔高:“但是对我来说,这是做为将军的失职!”
……
云瑱郡,换上甲胄的吴会之,骑上他心爱的战马,领着征为从事的汤怀元穿过繁荣的集市,在商贩们的吆喝声里,出城来到军营,一个个士兵在校场奋力的操练,马队踏着尘烟在原野上飞驰。
房家,刀锋将吃饭的大圆桌劈成了两半,性情彪悍的女子,还没开口答应,她的父亲拉住她摇了摇头,大抵是舍不得一家人分开。
气得女子丢了兵器,转身气咻咻的离开。
往南,平坦的原野上,一亩亩田野间,青绿的嫩芽冒出了土壤,旱情数月得以存活的百姓,拄着锄头擦去脸上的汗水,望着定安的方向,露出温和的微笑。
……
安静的伤兵营里,郎中还在忙碌,取暖的篝火在风里摇曳火光。
“……旱情数月大伙都知道,接济灾民,定安城已经没有多少粮食,朝廷不管我们,这没什么,大不了反了他北宫氏的燕国……两州兵马打过来,他们灭了,得到了一些粮秣,我们又可以撑一段时间,原以为这次打败十万大军能得到更多的粮食,可惜打败他们之后,才知道这些人的粮秣已经被烧毁,仅剩的一点只够大家一日一顿,我的士兵打了胜仗,却连肚子都填不饱——
咆哮出来的声音,在周围视线交织的身影里发出,苏辰站在无数士兵中间,他的声音回荡这片营地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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