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里叔叔摘下帽子,挂上风衣,坐在书房的单人椅上,神色怀念:“当年我13岁,就和您差不多大。在巴勒莫最西边的酒馆门口踢球,看不惯教父那副小少爷的模样,于是把球踢到了他的身上。"
“教父看过来,笑着说我的球技很好,那是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后来他请我喝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杯酒,白兰地,4欧元。“
他因此将友谊和性命献给他。
绘梨捂住脸,她一整天都没有哭,但是现在,听着拉里叔叔怀念的话,又想到了不论什么时候,当她走进来,总是会第一时间把百叶窗拉开,不让她瞧见一丝黑暗的父亲,眼泪就不断从指缝中坠落出来。
她弯着腰,感觉苍白而又无力,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可以做什么。
“除了送您安全地离开,小姐。除了这个,我们还想留下来清理叛徒。”
拉里站起来,冷冷地说道:“里卡多,那个畜生。我可怜的两个小少爷,躲在后备箱里,女仆到处找他们,远远看见他从车库里走出来,问他有没有见过孩子们
,他说没有!我亲爱的小姐,他已经被魔鬼夺走了躯壳。"
里卡多……
即使早有猜测,但真正听见的那一刻,绘梨还是感到无法接受。为什么?家族的顾问,父亲的养子,她的家人,他为什么要背叛父亲?难道就因为大哥的那些话吗?
她脑袋眩晕,感到快要不能呼吸,滔天的恨意几乎将她小小的身体彻底掩埋。银发少年在这时候握紧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给她人类的温度。
“我会杀了他。”他说。
“那是只足够狡猾的泥鳅。”
拉里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事情,走吧,小姐,离开这里,别在意我们这群看门狗。"
接着,他重新戴上帽子,握紧手里的枪,露出一种兴奋,叫人悲哀的兴奋,像是一只准备咬人的老疯狗。
"小姐不在这里,我们就不必畏手畏脚了,来吧,来吧!该死的美国杂碎,我已经忍他们够久了!"
绘梨被塞进了车里。
隔着车窗,她哭着拼命伸手去捉拉里叔叔的衣角,被阿阵抱了回去。
车子启动了,她哭着回头看,车轮带起尘土,叔叔摘下帽子,给她行了最后一个告别礼。家养的狗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汪汪叫着来追赶车辆,不肯放弃,却离后视镜越来越远。少女捂住脸,崩溃地,像是孩子那样大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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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很久的车,坐了很久的飞机,后来又上了船,三个月之后,他们来到了横滨港。
这里是一座漂亮的城市,有着叫人眼花缭乱的炫目灯光,租界里的房子很有欧洲风格,文化交汇且包容,她穿着小洋裙走在街道上,并不显得突兀。
少年带她去吃了正宗的意大利菜,据说店主来自西西里。她兴致不太高,在她心里,家里的西西里口味才是最正宗的。
"抱歉,小姐。"
少年点了很多甜品,一道道推到她面前:“我只是觉得这些小点心或许在思念您。”
她看了看面前的点心,又看看他,低下头:"好吧,我想你说的对。"坐了好久好久的船,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吃橘子和海鱼了。
吃过饭,在附近随便逛了一会,购
买了一些必需品,他们就来到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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