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驰,我二十岁入朝为官,十多年来这是我行事最冲动的一次。我本不该擅离职守的,可我一听说你要挑选夫婿,我便慌了。
他的目光有如夜里最皎洁的月光倾注在他的身上,江乐驰不可否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怦然心动了。他仔仔细细地重新打量了傅恒山一番,傅恒山大了他足足十六岁,但从样貌上来看却是一点也不显老。他五官轮廓分明,眉眼深邃却又柔和,唇角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或许是没有拓跋那样的英气,却有拓跋没有的岁月历练过的成熟稳健。他有山的稳重之气,也有竹的谦和之意,他在那,便有风雨不惊的安心。
特别是当他的一双笑眸望进江乐驰的眼时,他忍不住承认,傅恒山也是好看的。
可是你喜欢我什么?江乐驰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说来惭愧,我半生为生计为名利奔忙,无一日闲息。那日与乐驰你初见,便觉你率真可爱,心中的荒芜之地有如春风一夜生机盎然起来。
你是我不曾拥有的样子,见之自然就倾慕不已。
我才不信呢。江乐驰脸颊微红。
王上若是不信傅恒山沉吟一声,江乐驰斜眼看他:你待如何?他如是说着,心中却有隐隐期待。
傅恒山不疾不徐地笑道:那臣便和你谈谈娶臣的好处。
江乐驰惊了,傅恒山像素日里与他商讨一样,为他将利处一一道来:首先臣孑然一身,又恰巧在燕郦为官,能长久地陪伴在你的左右。
其次,自认为臣的相貌性格都还算能入眼,且臣较王上年长,痴长的这些年岁总能多庇护你一些。等臣老了,王上还年轻,那时臣年老色衰,王上便不用担心臣会寻花问柳。
最重要的是,王上是燕郦王上,臣是燕郦的州牧,我们双剑合璧,定能护燕郦安乐百年,成就一段佳话。
君若如磐石,臣必当如蒲苇。磐石无转移,蒲苇韧如丝。
江乐驰听了他这一席话,愣怔了许久,方道:有些话你是不是说反了?我是地坤,你才是天乾
傅恒山摇摇头,眼含笑意:臣不是说王上是我不曾拥有过的样子,臣希望王上可以永远是我初见时率真恣意的模样。
江乐驰眨眨眼,两人的目光触碰在一起,没有和拓跋对望时的激烈如火,却是温情脉脉如细水长流。
傅恒山向他伸出手:爱情婚姻都不会是你的枷锁。
所以你就答应了?江容远听到江乐驰的回复时,惊得手中的笔都掉在了地上。
江乐驰撇撇嘴:不是父皇你先放行的吗?
朕没有!江容远立即否认,对上儿子质疑的目光时又忍不住咳嗽一声,他是说得挺好听的,但父皇不是以为你不会同意吗?毕竟他都和父皇一般大了。
那他也和父皇一般英俊呀。江乐驰拨弄着手上的笔,嘟着嘴。他本对答应了傅恒山的求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感觉,但听父皇这么说却不乐意了。
这又夸又骂的,江容远竟无法反驳。江乐驰倒是露出两分认真:若是真要找一个天乾成亲,傅恒山其实各方面都挺好的。官职也高,口碑也好,现又住在燕郦
最重要的是长得也不错。江容远接口道。
江乐驰噘着嘴: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他是燕郦州牧,我想着若是和他结婚,对燕郦也好。
江容远叹口气,揉揉江乐驰的脑袋,曾经小小的孩儿抱在怀里,如今却要谈婚论嫁了,他心里不免感伤:小驰,你知道的,父皇不需要你为了这些来决定自己的人生大事。父皇只希望你幸福快乐。
我知道。江乐驰像小时候那样窝在了父亲怀里,傅恒山说会对我很好很好的,我觉得他没有说假话。
而且,我听他这么说,也挺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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