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绪低落,与屋内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替温阿姨拆了会儿礼物,便偷偷带了瓶香槟躲到了顶层的露台上。
爸爸出意外的时候她还很小,对父亲所有的印象几乎都是从妈妈哪里听来的,大体是爸爸如何如何宠她,要什么给什么,哪怕她和小朋友打架,他也只会夸她有勇有谋……才致使她的性格任性蛮横,谁都敢顶撞,天不怕地不怕。
因为不记得了,没有对比,所以她从来没觉得父亲早逝、与妈妈相依为命有什么可怜。
她的叛逆期来得很早,上了小学后便开始和妈妈斗智斗勇,记忆里的那些小委屈,再回忆一遍,居然只觉得温馨好笑。
笑过之后,眼泪接踵而至,她正坐在窗台上抹着眼泪对着瓶子喝香槟,露台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怕被人看到红彤彤的眼睛,她立即往后缩了缩。
上来的男人个子非常高,因为露台没开灯,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待他靠到栏杆上,划了根火柴点烟,火苗才映出了他的脸。
直到很多年后,她仍旧记得自己看清他的眉眼时,心中的悸动。
她和妈妈住的小镇每天都会迎来许多游客,不同种族不同年龄的男人她见了无数,从没有一张脸能害她的心脏跳得如此猛烈。
她疑心这是自己的幻觉,刚想打开露台的壁灯看个清楚,那人的电话却响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可是并不愉快,对方是他的妈妈,似乎在逼他去和哥哥争什么,一番争执后,那头径直挂断了电话。
他叹了口气,收起手机,继续抽烟。
阮夏觉得自己一定是中蛊了,居然觉得这人连叹气的声音都格外悦耳。
她想看清他是人是鬼,干脆打开了壁灯。
对方看到她从五米外的窗台上跳下,惊了一惊后,扭过头弹烟灰,好像她并不存在。
她走到他身边,看清他的脸,只觉得心脏跳得更快。
轻咳了一声后,她说:“你能给我一根烟吗?我用香槟跟你换。”
对方怔了一下,没理她。
“我叫司夏夏,你叫什么?”
“你是司斐吧。”
“你知道我?司斐是我大名,因为和司菲太像,我已经决定改名叫司夏夏了,夏夏是我出生的时候爸爸起的小名。”
“前些天听司先生说起过你。”
“你叫什么?”
“你叫我傅叔叔就好。”
“叔叔?你难道已经五十岁了吗?”
“……”
傅岳抬起头打量她,瘦瘦小小虽然没长开,却非常非常漂亮,像最精致的洋娃娃。
她长长卷卷的头发很香,好似新剥开的橘子,白皙的瓜子脸上眼圈却红着。
她的外表很有欺骗性,第一眼看上去安安静静,眼神忧郁,还有点楚楚可怜的意思,可惜一开口,清清脆脆的声音便立刻打碎了他的同情心。
“你心情不好吗?我请你喝酒。”司夏夏把香槟递到傅岳的面前。
“不了,谢谢。”
她找不到话题,便抱着酒瓶,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傅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小女孩盯得浑身不自在,正要离开,露台的门又开了。
“傅岳,你怎么躲到这儿来了。”
走进来的年轻男人长得也好看,但于她来说,丝毫都没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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