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陵这段时日的传言自然也传到了巷弄之中。
这县丞府中连着几日都未曾开门,就连平日里那袁县令的走狗都没了影子,都是一个小地方的人,哪里能不瞧出些端倪。
一边暗自在为那位义士叫好,一边又在思忖,这袁县令怎么说也是个地方官,若是上面追究下来,怎么说也是件大事。
就算是上面来的官,多半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大娘在路上听到了些风声,然后想起正是那小娘子的兄长将她从县丞府中救了回来,隔日去给明楹送些菜蔬的时候,没忍住提了一嘴问道:“小娘子……你那兄长到底是如何将你从县丞府中给救了回来的?”
县丞府中久久都未有人在,金鳞卫虽然处理得干净,但是毕竟人不见了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对于垣陵这样的小城人来说,杀人实在是太过遥远,纵然是从前的袁县令,也只是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也不敢当真弄出多少人命来。
这位大娘为人热情,也是当真为明楹考虑,所以明楹犹豫了一下,有点儿不知晓怎么对她解释之前的事情。
大娘却大概是瞧出明楹的犹豫,知晓了现在街头巷尾所说的那位义士多半就是她的兄长,面色一垮道:“小娘子,你与我说实话,那袁县令,是不是被你兄长给杀了?”
这件事左右也瞒不了,明楹停顿了下,点了下头。
大娘叹了口气,先是说了句造孽,片刻了又对明楹道:“小娘子之前说你那兄长也只是比袁县令大点儿的官,也是,毕竟年岁在那里,这么年轻,我瞧着也不是什么当真的大官,虽说这袁县令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可是朝廷的事情……”
大娘抬手往上指了指,“上面要管的。”
大娘压低了点儿声音又对明楹道:“况且小娘子,你可能是不知晓,这袁县令能安安稳稳在垣陵做这么久的县令,往日里不是没有人想着往上告的,但是那些当官的都是互相护着,哪有那么容易,就比如这袁县令,上头就是有人保着的。”
“芜州刺史是什么人,小娘子你年纪轻,可能还不知晓,这整个江南地带,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件事趁着还无人发觉,你们怎么还能就这么安安稳稳住在这里,不如早些往上京地界走,免得到时候查到你们头上,那芜州刺史可不是什么仁善之辈,知晓你们碰了他的走狗,你们落在他手上,吃不了什么好果子的!”
明楹自然是知晓大娘都是善意的提醒,思忖片刻才对大娘道:“无事,大娘不必担心,我兄长的官应当比您想象中的还要大些的。”
大娘还想再劝,“小娘子你年岁还小,你这兄长今年了瞧上去也年轻得紧,就这个岁数,就算是村儿八里出了个奇才,也不过就是个考上举人没多久,就算是当了官,那人脉和权势哪里比得上那做官多年的芜州刺史!”
看来这芜州刺史的确是作恶多端,就连在垣陵这样的地界,都广为流传他的恶名。
明楹只让大娘不必担心,她与兄长心中有分寸。
大娘见明楹这样,倒也没有再多劝什么,只絮叨着将手中的瓜果递给明楹。
大娘才刚刚离开,远远地瞧见那前面巷弄的那吴娘子朝着这里张望。
这吴娘子也是个可怜人。
年纪还没有多大的时候,就被袁县令给瞧上了,家中又贫寒,全靠着吴娘子从前做绣娘帮衬着家里,后来在这县丞府上,府中夫人知晓这吴娘子还会绣活,不是让她做衣裳,就是让她帮着袁县令纳鞋底。
在县丞府中,还不如她从前做绣活的时候。
现今这县丞府中都已经一个人都没了,这吴娘子也就回来了。
说起来,这小娘子的兄长,还是这位吴娘子的恩人。
大娘倒也没多在意,寒暄了一下,让了路。
大娘刚刚回到巷口处,想着继续择菜的时候,突然又想到,那吴娘子多半也是想要劝他们这对兄妹尽早离开的,毕竟也算是恩人,自然是希望他们不要落在那芜州刺史手中的。
大娘这么想着,又想着与这吴娘子一同劝劝,毕竟这对兄妹年纪尚轻,对很多事情还不知晓这利害关系。
是以又返回到了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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