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涞没多想,端起水杯一口喝光了,刚醒大脑还不清醒,从床上爬起来一开门,看到客厅灯还开着。
盛明谦竟然还没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叶涞呆呆地站在房门口看了几秒钟,舌头在还水润的下唇上舔了舔,人在渴极了的时候,喝下去的水是甘甜的。
刚刚床头上的温水是盛明谦给他放的,叶涞慢慢走出来,客厅里是明显收拾过的痕迹,原来椅子上还搭着他前两天换下来的脏衣服,这几天他太忙,还没来得及洗,现在脏衣服不见了,挂在阳台上。
盛明谦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左胳膊盖在脸上,遮住了额头跟眉眼,只露了下半张脸,客厅里的沙发并不大,叶涞躺上去都嫌挤,更何况盛明谦。
盛明谦两条腿蜷曲着搭在沙发边,耷拉在下面,这个睡姿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叶涞走到沙发边,抬起手想在盛明谦胳膊上推一把叫醒他,但手指刚一碰到盛明谦衣服,第一感觉是沾上手指的潮湿感,叶涞推人的动作变成了食指跟拇指在盛明谦衣服上捻了捻。
不是错觉,盛明谦身上的衣服就是湿的,叶涞又在盛明谦衬衫领口上摸了摸,也是湿的,盛明谦呼吸喷在叶涞指尖,烫人的,叶涞又猛地收回手指。
盛明谦嘴唇动了下,叶涞看出他醒了,出声叫他:“盛导,醒了就起来吧。”
两秒钟后,盛明谦压在脸上的胳膊拿下来,睁开眼的那一刻视线还没聚焦,头顶只有叶涞模糊的脸,叶涞身体轮廓是晕染开后逐渐变亮的光圈。
“你什么时候醒的?饿不饿?水喝了吗?”盛明谦撑着胳膊坐起来,手心捂着脸用力搓了下才稍微清醒一点。
叶涞一看就知道盛明谦应该是刚睡着还没多久,眼里还是遍布的红血丝,衣服跟头发都乱糟糟的,看起来狼狈又脆弱。
叶涞没见过这样的盛明谦,他眼里,盛明谦总是站在高处,他得仰着头看他,他没见过盛明谦这么卑微的一面。
想到这,叶涞停止突然跑远的心理活动,又给盛明谦陈述事实:“盛导,这是我家,我们已经离婚了。”
盛明谦沉默,两人一个站一个坐,都是一动不动。
“明谦,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最后还是叶涞先沉不住气了,出声打破诡异的安静。
“我想把你追回来。”盛明谦想也没想。
叶涞浑身无奈:“就因为,你知道了那本书是我写的?”
盛明谦还坐在沙发上,这回是他仰头看着叶涞:“不是,离婚协议签了之后,我就在想,离了,就算是先结束我们那段被协议捆绑的关系,哪怕我没看那段视频,也不知道你写了《世界枝头》,我也……”
“明谦,”叶涞深吸一口气,打断了盛明谦的话,声音急促,他心里有些害怕盛明谦把那后半句话说完,他怕自己心软,他怕自己再荒唐十年。
为什么他跟盛明谦总是处在错误的时间点上,阴差阳错这个词,本身就是残忍的。
理智第一次在盛明谦面前占了上风,叶涞坚硬地开口:“明谦,我还挺想体会下柏雨笙的结局,我想看看,他离开了蒋元洲是不是也能生活得很好。”
叶涞话音刚落,盛明谦追上他的话尾:“我过不好,是我过不好……”
叶涞用力咬了下舌尖,瞬间被疼痛跟血腥味染了一身,只觉得房子太小太挤,压得他透不过气,转身走到门边,逃似的离开了家。
生怕晚了一步会再一次被命运捉弄一样。
盛导,你管不着我了
林瀚一大早就来了工作室,想去盛明谦办公室找一部之前的片子,拿钥匙开门才发现门没锁,正纳闷,一推门进去就被面朝沙发躺着睡觉的人吓了一跳。
那人弓着背,无声无息的,林瀚抻着脖子往里瞅了两秒钟才认出来,躺着的人是盛明谦。
“明谦,你怎么来这么早。”
还不到八点,盛明谦平时没事儿不来工作室,林瀚走进去在他肩膀上推了下:“你昨晚不会是在办公室睡的吧?什么时候来的啊?”
盛明谦觉得耳边很吵,皱着眉用力捏了下耳朵,迷迷糊糊转了转脖子。
林瀚看清盛明谦脸后被他吓着了,盛明谦脸色差到像是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几天几夜没睡过觉一样,脸是白的,眼是红的,胡子拉碴,嘴角还开裂了,跟他对视像在看一双黑洞。
他以为盛明谦生病了,伸手在盛明谦头上摸了摸,不发烧:“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这么严重。”
盛明谦终于看清了人,抬起胳膊拍开林瀚的手,坐起来用力眨眨眼,怔怔地盯着地板看了半天,动了动脖子才说:“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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