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玄语气幽深:“你莫不是想主动献身长溟?”
宝扇圆睁着双眸,满脸哑然。
宇文玄心头生暖,畅快地大笑着,在宝扇惊讶的目光中,大步离开了。
还是管
家给宝扇答疑解惑。
“长溟剑见血便要取人性命之事,是邻国传出的。此传说甚为离奇,只是和王爷的名号一并传出后,相信的人便多了。”
叱咤疆场的“血阎罗”,手中的剑是夺命剑,哪个能不相信。
管家话语中带着深切疑惑:“只是王爷向来不相信这些传说,今日怎么会主动承认,还提出让邓姑娘她们祭剑。”
宝扇沉默不语。
管家也没想过从宝扇一个小婢子口中听到答案,只解答了宝扇疑惑,便抬脚去应付今日争端的余下之事。
宝扇刚要离开,便见到锦绣慌慌张张地跑来,将一物件塞到宝扇手中,便急匆匆离开了。宝扇知晓锦绣是急着回邓姑娘身边,邓姑娘今日冤枉了人,定是要受责罚,但她在王府中的地位是不变的,即使被打了板子也是有贴身婢子伺候的,况且宇文玄刚才既已提出祭剑的办法,只是被宝扇拒绝,那余下之事,便是交给了管家,不过想来邓姑娘是受不了多重的惩罚的。
宝扇对此并不感觉到心中郁郁,她松开手掌,掌心躺着细长鹅黄发带。宝扇方才发髻上佩戴的莲花簪,已经掉落在地上,被人碾碎了,如今正支离破碎的躺在污泥中。看着手心的发带,宝扇柔柔笑着,将青丝尽数拢在手中,束上发带。她绕过游廊,梨花树下,王府中最英俊的侍卫正在那里等她。
云起面带愧疚,没想到自己给宝扇送点心,竟然招惹了这许多麻烦。
“宝扇……”
他嘴唇张张合合,心头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只化作一句。
“你没事真好。”
云起是王府中的侍卫头头,平日里多在王府外头办差事,在府里见到的机会并不多。他生的高大挺拔,身形修长,浓眉深眼,很受婢子们的追捧。每次云起出府,都会被众婢子团团围住,央求他给她们带些胭脂水粉,瓜果点心。
此时那浓重如墨团染就的长眉,正聚成一团,高大的身影站在宝扇面前,本应显得骇人,却低垂着脑袋,一副沮丧自责的模样。
宝扇轻摇:“不是你我的错。”
宝扇向着梨花树走的近些,风乍起,雪似的梨花飘落在宝扇肩头。她柔肩瘦削,只区区几朵梨花,便占据了大半肩膀。
云起亦步亦趋地跟在宝扇身后,却从始至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亏你还打听过,她们二人最喜食栗子糕,只是因为王府中很少买栗子,她们几年都没吃上一次,这才分给她们。哪曾想,竟滋养了她们的恶意。”
宝扇听着身后云起的轻叹声,对于污蔑她的两婢子,并无甚情绪。怨恨,谈不上,同情,更是不能了。她同样不觉得自己故意赠予栗子糕点一事,有何过错。
她只是推波助澜,真正生出恶意的,还是那两婢子,若不是她们心中有嫉妒,一碟子栗子糕点,不足十个的小点心,就能让她们心头酸涩,胡言乱语,污蔑旁人名声。
宝扇仰头看着树上的簇簇梨花,心中暗道:如此皎白无暇的花朵,确实令人心生欢喜,怪不得王府里栽种了这许多的树木花草,却只有这梨花树,是最多的。
宝扇伸出手掌,将一朵小巧柔软的梨花收入手中,果真皎白如玉,色如皑皑白雪。只是这样的花,在京城的哪一户人家都不稀奇,最是不该生长在王府。宇文玄此人,若是选择花木来养,必定是荆棘草,苍松翠柏之类的,不会选这些无用的柔弱小花。可是依照宝扇从云起口中打探到的,这王府的每一株花草,都是宇文玄在建造王府时,不假与人,亲手勾选。
喜物如喜人,宇文玄竟心仪梨花树,便会同样心仪于梨花一样的女子。皎白,纯洁,柔弱不堪,却不肯染上丁点尘埃。宝扇不觉得自己今日所言所行,太过被人诟病过于良善可欺,只在听到宇文玄同意放过花晴她们二人时,才心头落定。
软弱可欺又如何?不正如树上的梨花一般,堪堪落下,被宇文玄握在手中。
以美色惑人者,能得一时之好。以心机惑人者,方可得长久。宝扇自觉有几分颜色,若是舍弃了脸面,沐浴香汤后,钻进宇文玄的锦被中。待宇文玄就寝时,掀开锦被,映入眼帘的便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图。含羞带怯的水眸,欲拒还迎的纤纤玉指紧紧攥着丝绸,小巧的里衣几乎遮掩不住一身雪白肌肤。饶是宝扇生性胆小,怯怯地颤抖着身子,怕是也不会灭了宇文玄的兴致,反而让他躁火越浓,翻身享用眼前的美人。
只是纯粹的床榻欢好,起于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欲念,终究令人不安。男子,对一个地位卑微的女子,生出情谊,莫过于怜爱,由怜惜生爱意。
柔弱可欺只是表态,若当真表里如一,任凭旁人欺凌,怕是未得到宇文玄青睐,就被抛尸荒野。外软内硬,外表越发楚楚可怜,才会让人怜惜,心中生出保护的心思,不让旁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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