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中又是一阵如绞肉般的疼痛,青黛再没心思去分神想这些,死死咬住下唇才忍住了一声痛吟,为了能达到最真实的效果,这假孕药果真能以假乱真。
不知过了多久,她汗湿的额头被柔软的帕子来回擦拭,把一张帕子都浸得湿透了,才听到院外嘈杂的人声。
人呢!在哪!男人近乎咆哮的吼声仿佛将这座小院都震得抖了抖。
侯爷,姑娘就在侧间
青黛觉得她的面上刮来了一阵风,她一闭眼的功夫,面前便多了一个健硕如山的人影。
少女在床榻上侧卧着,本就瘦小的身体因为卷曲着而更显得娇小,面白如纸,额上满是冷汗,娇嫩的唇也完全失去了血色,透着不健康的灰白。她的眉间微微蹙着,失血的双唇张开了一条细缝,发出比幼猫还微弱的轻吟,黑白分明的杏核眼仿佛被层层朦胧的迷雾笼罩,在看到他的那刻,那层迷雾便化成了淅淅沥沥的春雨,扑簌簌顺着她瘦弱的瓜子脸落下来。
侯侯爷孩子、孩子那双眸子看到他后似乎迷茫了一下,在认出他的脸后,努力伸出了捂在小腹上的手,似是想去抓他的袍角。
卫渊看着她手腕瘦得连腕上他送的银镯都空出一大截,心中一酸,伸出宽厚的大掌握住了她凉得如冰块般的手,错眼间看到了她裙摆上那大片如晚霞般浓重的血迹,脑中嗡的一声响。
郎中呢?!还不快带来!卫渊吼完,马上又改口,拿我的帖子去请御医!
立在门外的卫勇听令,立马小跑着去了。
卫渊则缓缓在她床旁坐下,不敢随意动她的身子,只好僵硬地握着她的手。她小声的细吟让他听得不甚清晰,他俯下身凑到了她唇边。
侯爷、侯爷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似乎是太疼了,她的目光又涣散起来,只是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几句话。
卫渊心痛得像是被几百根细针狠狠扎进最柔软的部位,他想将她紧紧拥进怀中安慰,却又怕胡乱动她的身子不好,只能牢牢握着她愈发冰凉的小手,嘴拙地反复安慰道:无事的,孩子和你,都会无事的。
李婆子请来的郎中最先到了,看到床榻上青黛的状况忍不住眼前一黑,待到在卫渊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为青黛诊了脉后,面色更是难看得堪比床上躺着的少女。
到底如何了,你倒是说清楚!卫渊忍不住,低声厉喝道。
郎中面露难色,支吾了半晌,终是道:姑娘这胎,怕是难保住这话说到一半便看到卫渊的神情变得宛若夺命修罗般可怖,他吓得一缩肩膀,接着道:老夫先去为姑娘开一剂保胎药。说完便溜到了一旁的偏殿写药方去了。
卫渊心中一股怒气无法发泄,等到御医被卫勇带着小跑着进来,外面已被夜色完全笼罩了。
这位御医姓高,也是太医署中一位较为擅长妇科的大夫,给青黛把了脉后,两道花白的眉毛越皱越紧。
卫渊看着他神色的变化,只觉得紧张到了极点,便是在带着一小队人马去夜袭敌方中军大帐时也未曾有过。
好不容易高御医将把脉的手指放下,便朝着卫渊指了指门外示意了一下。
卫渊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起身跟着高御医走到门外。果不其然,刚在廊下站定,高御医便冲他揖了一揖,面带遗憾之色,侯爷,恕老夫学浅,姑娘这胎,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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