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如今季节,琼州雨水多而晴天少。若是等雨停再修,恐怕很多新入学士子就无处可住了。”
吴源勃哦了一声,捏着下巴上的小胡子思考数秒,道:
“那就让他们找个客栈住下来嘛,都是地主家人,难道还出不起这几个钱?”
陈禄修皱眉,道:
“都是读书人,若是怠慢了他们,将来记恨我等,颇为不妥。”
吴源勃哈哈大笑了起来。
“琼州,文盲之地也。从古至今,未尝闻有出身琼州者能中进士,更遑论身居高位,将来与我等计较此事。陈大人,你多虑了。”
“对了,前些日子章公命董必大人前来,和本官说了一些事情。今年这举荐入学之事,就暂时停了吧,只以考试入学为主。”
陈禄修微微楞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道:
“苏东坡?”
吴源勃摸了摸胡须,露出一丝冷笑。
“那苏轼,在宜伦城外开学堂授课,其意无非是想要让旧党之学传承,好将来死灰复燃。”
“昌化军指挥使张中和苏轼私交甚笃,想必会写好几封举荐信给苏轼子弟。”
“今年入学,但凡来自昌化军持举荐信者,一律黜落。凡本官任内,皆不得录取入州学之中。”
陈禄修吃了一惊,道:
“这般应对,是否过分了一些?若是被人弹劾到汴京,我等恐怕会有麻烦。”
吴源勃大笑起来。
“此乃董必大人之面授机宜,董必乃章惇大人门下,如今章惇大人独掌朝纲,我等奉章惇大人之命行事,有谁能奈何得了我们?”
“再说了,难道陈大人你就不希望做些事情入了章惇大人法眼,好早日离开这鬼见愁之地?”
陈禄修默然半晌,缓缓点头。
“下官知道了。”
陈禄修离开州衙,复又打起伞来。
雨水变得越发大了,噼噼啪啪,击打在伞面上。
坐在马车中,陈禄修听着雨点密集落在车厢上的声音,如雷鸣般,令人心情沉重。
“党争啊……”
陈禄修叹息一声。
“当今政坛,只知党同伐异,却为何,不能好生为国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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