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恩闻言,咬唇,临走前狠狠瞪了杜三衡一眼。
“杜画师?”
“我在。”她笑,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慢吞吞地跟着他往秋楼去。
“你的声音带笑啊……”阮卧秋沉声道:“你打算如何做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他停步,转头面对她。“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当这半个月里老天爷会降下奇兵帮你吗?”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然我该如何想呢?”她想摊手,却舍不得放掉他的手臂。最近,真的愈看他心里愈痒,好怕自己哪天被附身不小心把他吃了。
注重精神层面啊……唉,她也修身养性算了。
“你不该允诺的!”
“无论如何,他都会让我点头的,既然如此,不如我一口答应下来,还少受些折磨。”她笑,然后难得地皱眉,说道:“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他那种人……”
他先是一愣,不知她话题为何遽转。
又听她咕哝:“我跟他可不是同一类的人。除非有人惹火我,我才会算计人家;我也承认我是油嘴滑舌了点,不过那是我享乐的方式……”
“正因为他贪图及时行乐,所以在朝中只凭自己喜好做事。”他沉声道。
这么巧?“冤枉啊,阮爷,我找乐子可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啊。”早知如此,就说他勤俭耐劳好了。
“他跟你一样,说起话来油腔滑调的。”
好狠,存心判她死刑嘛。“阮爷,我杜三衡说起话来是轻浮了点,但,我可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你拿他跟我相比,是瞧低了我!”
他轻哼一声,又朝秋楼走去。她赶紧追上,搀扶住他。“阮爷,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自幼奉行这条金律,老天既然让我出生在这世上,就不会不给我活路走。”
“你想得真是简单。”只有她这种人才会这么想吧。
“人,也不过这么简单啊。”她笑:“在我三餐不济的时候,我爹收养我;当我用尽盘缠时,正好阮爷你赶走了其他画师,你说,是不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呢?”
他不答反问:“杜画师,你身子好些了吗?”
“啊,知识空腹喝点水酒,闹个肚痛而已,大夫也说没事,是阮爷太太太关心我啦!”
他对她语气里的暧昧不予评置,只道:
“陈恩说,是你灌他酒的。”
她扬眉,扮个鬼脸,笑:“这不是恶人先告状么?明明我瞧他心情不好,好心陪他一会儿,哪知他偏猛灌。”
“以后别让我再闻到你身上酒味!”
“阮爷,别这么严嘛,偶尔心情不好,喝个两杯,就能转好。既然有这么省事的方法可以让心情转好,何必太计较呢?”
他停下脚步,又皱眉了。
“心情不好就喝酒?”
“是啊,不过你可别以为我是酒鬼,最多我只喝上几口而已。”
心情不好就喝酒……他想起每天作画时,她总要喝上两口;又想到那一回出门,在饭铺子面前找着她时,她身上也带着酒气……心情不好吗?他沉吟。
“阮爷,昨晚我唐突,在你床上睡着,你可别在意。”她随口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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