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着,牢门处有声响,白总旗跑进来喊道:“萧大人,宫里有旨,命萧大人进宫见驾!”
萧风站起身,王推官惊恐的两手抓着铁栏杆,颤抖着说:“萧大人,下官……下官的家人,就拜托大人了。”
萧风沉默片刻,他此时不愿骗王推官说肯定会没事的。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可能超过想像,他也未必能保住老王。
但总有些承诺是他敢做的,他淡淡一笑道:“放心,不管你能不能平安出来,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她们。只要我还活着,她们就不会有事。”
王推官松了口气,他此时反而对自己死活不那么在意了。
他怕的是自己的罪名太大,万一被人拆穿“卖身为奴”的真相,萧风还会不会冒险坚持保护他的家人。
现在萧风说了这句话,他放心了。
看着萧风走出去的背影,他恍惚间看到了那个拿着酒壶,满脸胡须的萧万年。他能救下毫无关系的巧娘和巧巧,萧风一定也能救下邻居家的母女倆吧。
萧风走出去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奇怪:是自己一直就这么勇敢正义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上辈子当学生的时候没被人欺负过,但好像也没有挺身而出救过哪个被欺负的人;后来做了生意,虽然没有坑过谁,但商场如战场,也没空去同情那些失败的人。
他自问是个善良的人,从不吝啬设施乞丐,也会给灾区捐钱,但面对持刀歹徒,敢不敢上去搏斗,他还没机会接受过这种考验。
他感受着体内血液的流动,以及比自己上辈子还发达一点的肌肉,他忽然觉得,可能不光是自己穿越过来的灵魂在影响着这具身体,这具身体里的血液和骨骼同样也在影响着穿越过来的灵魂。
那份难凉的热血,那份刚硬的骨头,隐藏在这个书呆子的身上十几年,但终究他是萧万年的儿子。
萧风忽然间对这个实际上没见过面的便宜老爹,有了更多的认同感,他挺起胸膛,感受着那份融化在骨血里的倔强,眼神不知不觉的坚定了很多。
嘉靖的面前跪着景王,身边一侧站着严嵩,另一侧站着陆炳和黄锦。这些都是他的家人和朋友,而不是普通的臣子。他要处理的事,也只能让家人和朋友参与。
连严世藩暂时都还没资格进入这个圈子,他是景王的老师,又是严嵩的儿子,但也最多算是候补队员。
萧风赶到时,看到这个阵容,心里一动。嘉靖让他来,是让他测字吧?
如果不让他测字,那就有点奇怪了,难道嘉靖还真把自己当成家人或朋友了?
嘉靖见萧风到了,冲他点点头:“人到齐了,今天是要问问景王的事,有可能需要你的道法。”
萧风心里一松,他还真不愿意被嘉靖真的当成亲人或朋友,背负这种情感,对他未必是好事。
只要嘉靖在修道治国方面需要他就足够了,感情什么的最麻烦了。
想不到嘉靖下一句话就对景王道:“今天在这里的,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也都是你的叔伯辈,你有错,他们会教你;你没错,他们会帮你,你要实话实说!”
萧风暗叹一口气,这就是嘉靖准备留给下一代的亲友团了?
难道嘉靖不知道自己是偏向裕王的吗?也许,他就是因为知道,才故意这么说的?
这样将来如果是景王即位,自己也不好意思不帮忙吧。
师兄啊师兄,你真是够阴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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