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承渊顿时说不出话,只能跟着沉默地喝了一口茶。
“怎么,你看不惯对吧?”宋瑾明笑了。
“……姜家女儿有错在先,可这亲事你就不该答应,在未成之前先想办法退了,如此她还能有机会另觅良人。若嫁入你家再报复,夫婿不谐,那可是姑娘家一生的不幸。你拿自己的后半生去报复她的一时糊涂,真值得?”
“你会这样想,是因为要嫁你的人是你心上人。”宋瑾明眼带不屑,“这城中多的是同床异梦,我呢,只不过是把结下的梁子给娶进门罢了。”
“说的也是。倒是我冒犯了。”易承渊笑了笑,“却没想到,自幼有婚约的人是我,但要先娶妻的人却是你。”
宋瑾明抬眼看了看窗外的蓝天,回道:“缘分就是缘分,良缘孽缘,都躲不掉。”
“小姐,院子里出事了!老爷发了好大的火!”望舒慌张地跑到崔凝房里。
崔凝放下手中的字画,抬头问:“出了什么事?”
“是杜聿。”望舒一路跑来,气差点喘不上,“有府中人留意,他每日清晨天还没亮就会出府,不知去向。今日管事出城还没回来,可杜聿房中一双银箸找不到了,就有下人说……说他每日早晨出门,都是在变卖府中物品。”
崔凝震惊地掩了嘴:“怎么可能!”
“但管事一回来,那银箸就找到了,根本没有偷盗之事。此事传入了老爷耳朵里,他气得要大罚说杜公子偷盗的下人。老爷从未这么生气过,夫人去上香不在府中,您快去劝劝,否则,怕是真会打死人。”
“快,我随你去看看。”崔凝放下画到一半的画,擦了擦手,连忙同望舒赶过去。
一到院中,只见杜聿尴尬地立于崔浩身后,同崔奕权一起安抚气到脸色胀红的父亲。而崔奕枢在一旁冷着一张脸,手握着那些下人的身契。
“杜公子是我府上客人,是我崔浩的门生!你们这群平日里只会嚼碎嘴的奴仆,也敢往他身上泼脏水!是夫人平日太惯着你们了,还是我崔家早由你们作主!”
下头四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老师,此事他们本意亦是想为崔府尽忠才会犯错。说来是杜聿不对,每日摸黑出门,本就瓜田李下,是该先说清楚。”杜聿焦急拱手。
“杜聿,你每日摸黑出门又是怎么回事?可是府中伺候不好?”崔奕枢冷着脸,神情严肃地问向杜聿。
“府中伺候极好,杜聿此生都从未待过如此舒适的地方。”
“只是先前杜聿受了城中谢大娘数月关照,她们祖孙二人孤苦无依,有些男人能干的活她们干起来吃力,所以杜聿才会每日去她们那儿帮着砍柴挑水,做完了才回府。也怕耽误了学业,所以自然是天未亮就出门帮忙。”
崔浩闻言,心痛不已,如此重恩重义,又一心向学的学生,竟在他崔浩眼皮子底下蒙受此等奇耻大辱。
“你们……你们这群不要命的东西,我……”
“阿爹!”银铃似的声音响起,崔凝自走廊深处款款走到众人眼前。
杜聿看着她,只觉上回见她时,胸口涌起的那股异样又卷土重来,
心头麻麻痒痒,直至一阵顿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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