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杂声太多,尤其是不远的小面包车里,有人在制作爆米筒,那轰隆隆的机器运作声,震天动地的。钟月没有听清,于是稍微拉高嗓子,问道。
“你说什么?”
陈文清把手括在嘴边,同样拉高嗓子,答道。
“我说我不识路,谢谢你带着我!”
钟月摆摆手,憨憨地笑了笑。陈文清见她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靠近小面包车外围,数不清的人堵在四周,视线齐齐盯着爆米机,看似这样的隆重,还以为机器能产出个小孩一样。不过论及噪音,的确是小孩所能及的。
钟月踮起脚尖,朝人堆里看了会儿,即便她只能看到一群谢顶的秃子。他们那几缕飘散的头发,犹如伫立在荒原上的枯枝残叶,任由一年四季,被寒风肆意无情地凌虐。
想到这儿,钟月突然严肃地问道。
“付老板要是秃了,您还会喜欢他吗?”
陈文清昂首,目光与人群一致,都是盯着那个爆米机。她摇摇头,随意地说道。
“我还没有接受他。”
钟月一愣,继而幸灾乐祸起来。
付荣这种无法无天的人,就应该多吃吃爱情的苦,好让他晓得何为“爱而不得”。
购物是女人的天性,她们很快就进入忘我境界,不知节制地买这儿买那儿。到了最后,四只手都提不过来了,钟月就去找买菜的要了个编织袋。这种蔬果编织袋不要钱,随处问就能要到好几个。
在装东西的时候,钟月心想是满载而归,甚至笑道。
“我觉得这个袋子有点像付老板。”
陈文清看了看袋子,并没有找出造型外观上的相似。
“为什么?”
“太能装了。”
晚饭时间,餐桌上多了一盘水煮菱角。
陈文清说起白天的事情,下意识避开了与老情人碰面的事情。付荣静静听着,偶尔迎合两句。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时有发生,好像他早已知晓一切的淡然。
付荣放下刀叉,用餐巾轻抿嘴角,稍顿了顿,问道。
“只是去了市集吗?”
“我们还去了水族馆,不过逛了一会儿就走了。”
付荣没有说什么,放下餐巾,准备上楼。陈文清见状,急忙问道。
“你不吃菱角吗?”
“不用了。我去书房。”
直至付荣进了书房,陈文清才收回视线。她看着盘子里的菱角,若有所思。
李阿姨管理别墅,已有四年的时间,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她一一缝在嘴巴里。
付荣要求苛刻,除了与管家之间的基本对话,绝无闲话。李阿姨不爱多管闲事,她只要做好分内事便是最好的职业体现。可是人非草木,一丝丝的善念聚积起来,就如同一座火山,浓浓岩浆在里头翻滚沸腾,谁都无法预测究竟什么时候会爆发。
杂物房的动静,她无法忽视。
别墅一到晚上,似乎就长了一张吃人的嘴,静谧的环境中发出吚吚呜呜的声响,像在委屈申诉着没有吃饱人肉。李阿姨绝不轻易走出房门,她只怕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听到一些不该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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