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人消耗,出现危机的物资最先是卫生纸。本来十一条船的生活物资,一年用不完。这些日子,大家保持以往习惯,一餐饭十张餐纸用完没吃完,大有人在。厕纸更不用提了,吴克洲每天发放都想开枪打人。浪费严重,不是原因。人人“私藏”或说偷窃,免费造成的危机。眼见卫生纸消耗飞快,莫曼拿出对策:限量免费、过量收费。每人每天三张餐纸、六张厕纸,不够掏钱买。一包纸巾五十元,一盒抽纸或一筒卷纸一百元。没钱?没钱加班干活,船队、营地有的是活干。近来,人人谈纸色变。据说,海员赌台上,一包纸巾真能抵押五十元。
“看来还真得造大炮!”
一口气敲出三个立项报告,苏铭又想到叶特的“脑洞大开”。如果长时间滞留火地岛,首要解决吃饭问题。主食或许足够,副食已所剩无几。不想餐餐吃海豹肉,只能下海捕捞。而捕捞见效最快、收益最大,莫过捕鲸。火地岛盛产海豹,也是鲸鱼喜欢出没的地方。
“捕鲸炮。”
敲出这三字,苏铭打小报告出糗的郁闷一扫而光。造捕鲸炮的难度,远小于造大炮。制造过程,能为大炮练手。一旦造出来,海员们再没空闲。捕鲸刺激又有乐趣,一帮无聊的家伙,很可能抢着去忙。解决副食的同时,也减轻治安压力,一举多得。
“前天交给他了,看不看与我无关。”
“会看的。他不看,老叶先生也会看,我是211大学的博士。多谢了,邢兄弟。”
“谁跟你兄弟,叫队长。”
“是,谢谢你,队长。”
苏铭敲出几页纸的立项书,接上打印机打印。邢大同和费达得这对“难兄难弟”经过窗边,奇葩的对话,听的他发笑。
邢大同属于专业人士,枪械熟悉,担负看家护院工作,靶场训练可去可不去。费达得康复没多久,正在恶补体能和拆装手枪。安放在以前的治安队,平时主要是打杂。想来不甘寂寞,向叶特进献某种方案。
近三百人的团体不算小,求上进、想“当官”的不乏其人。莫曼的经济方案,换来一个财务总监。效仿者“前赴后继”,苏铭手头就接了五份。这一点,叶特很讲组织原则,不是几个长官或管理层推荐的材料,绝不沾手。费达得十分精明,走“老实人”邢大同线路。交给他苏铭,九成九压箱底难见天日。
“等等,队长,你、你那些美元还在不在?”
“怎么地,想拿回去?”
“不是、不是!你听说了吧?海员带的私货,要返还给他们,返还不了货折算成钱,那样他们可就发了。”
“关我屁事,你想讲什么?”
“哎呀,我想讲,我们一批人也得想点办法。我们没货,大家多多少少有点美元呀?那些建筑工,上船到手三千美元。如果长官开恩,让美元也折算成人民币。虽然比不上海员,也有点小钱不是?”
听到这儿,苏铭听不进去了。想起叶特这些天反常的独断专行、不容置疑,究竟为哪般?海员们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现在看来,新人也想趁机掺一脚。大规模的暗流涌动,不能熟视无睹。
难道真的反悔?他和黄亚发想一块了。
这个节骨眼上反悔,再让蛊惑力爆表的传销头子参一脚……
“海员理应是海上超市的主人,至少半个主人。”
几天前,费达得私下散布这样的言论。企图拉拢海员,没什么市场。市场已被“叶叔是海上超市大股东”占领,苏铭立营前“炮制”的。国际刑警卧底有权威性,再对接叶特的逃亡之旅,很好解释了叔侄俩出现在“海上超市”。尔后,这一说法深入人心,叔侄俩不解释,无异默认。所以听闻费达得的言论,苏铭当时得意地笑。而现在,他有点庆幸费达得拿美钞当饭吃,中毒卧床的时间足够长。
邢大同都被利用上了,传销头子无孔不入啊!
苏铭有点紧张。
“老黄,编制名单定稿了吗?”
“没呢,几个驳船船长的候选人死活不愿干,除非每条船配置六个海员老鸟。”
“怎么可能?其他人呢,船长也没人干?”
“哎呀,那是驳船啊!咱们这一走,上万海里也不定。缺编严重,三个海员带一群菜鸟。船长标准放到最低了,问谁都说no。哦,你有人选吗?”
“我没有。我说了,这个你们做主。我去靶场打几枪,定好了叫我。”
牛事未了,马事又发!
苏铭将对讲机挂上战术背心,叹息戴上头盔。船上重要岗位是否任人唯亲,姑且不论。岗位编制分配难产,势必影响培训计划。
“或许不是坏事?”
诸事烦忧,头痛的是老大。苏铭从心里撂挑子,摆正位置立马轻松。背起p90冲锋枪,打开宿舍门,跑步出营地。他必须面对叶特,照老叶的提点办。凡事遵循组织原则,天塌有老大顶着。目前为止,叶特拎的清公私,经常给他看臭脸不假,从未给他穿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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