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跟我回宫吧!”末了,他命令道。
獳羊姒风风火火掀起中宫后寝殿的锦帘时,番己正闭着眼睛,季桑在为她梳头。她劈头就是一句:“王后娘娘!大王把鄂姞带回寝宫去了。”
“知道了。”番己才刚回应一句,就“咝”了一声,回头望着季桑:“你这一天怎么回事?做什么事都魂不守舍的?”
“奴婢走神了,请娘娘恕罪。”季桑跪下求饶道。
獳羊姒接过她手中的玉梳,挥了挥手:“这里我来吧!毛手毛脚的,什么都做不好。”
番己的长发油亮及膝,獳羊姒一面细心地梳理着,一面絮叨着:“娘娘算无遗策,奴婢服了!那鄂姞姿容并不出众,怎么娘娘就能算到她一定能入得了大王的法眼呢?”
番己弯起淡红的嘴角,晒然笑了笑:“纪姜小产,大王心怀愧疚,正是心情最低落之时。鄂姞性子柔顺,身形娇小,最适合抚慰大王的心伤。何况,夷己眼见着是不中用了,也只有她勉强能顶上吧!”
“娘娘为了大王真是煞费苦心啊!”獳羊姒感叹道。
番己已换上了肉桂色的寝衣,准备睡了,忽然那个毛手毛脚的季桑又进来了,嗫嚅着说道:“娘娘,那个------姜氏来了!”
“哪个姜氏?说清楚!”
“是孟姜,她说有要紧的事情,一定要求见娘娘!”
“都这么晚了,她可真能挑时候!娘娘,”獳羊姒转脸说:“不如让她明日再来吧!”
番己略一思忖,从床榻上披衣坐起吩咐道:“引她悄悄进来,不要让他人知晓!”
“诺!”季桑应声而出。
不一会儿,孟姜满面愁容地进来了,二话不说就扑通跪下叩了几个响头:“王后娘娘,请帮帮臣妾吧!除了您,臣妾再指望不着别人了!”
番己示意獳羊姒将她扶起,问道:“可是为了你女儿之事而来?”
孟姜脸色苍白,说话间带有几分怯意:“既然王后已经知道了,臣妾便直说了。次妃她有意收养我女,大王对她心怀愧疚,定会答应。可我的孩子还这么小,她抢去只为与娘娘争宠而已,又岂会细心照看她?求王后娘娘可怜臣妾,和大王求求情,还是把女儿留在我身边吧!”
说完,便不住地磕头,额头隐隐渗出血来。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毕竟稚子何辜,她喃喃道:“都是做娘的,我又何尝不能体会?此事容我慢慢设法,若是大王执意如此,那本宫也没有办法。”
孟姜大喜:“只要娘娘开口,定没有不成之理。这后宫嫔妾有如春花开了一茬又一茬,可只有娘娘您才是花开不败之常青树。”
番己哑然失笑:“你倒是乖觉,比你那嫡姐可是强多了。”
秋寥宫,纪姜无力地倚靠在云纹堆枕上,脸色苍白,一双曾经灵动的眸子如今也黯淡无光。竖刁跪在榻前,正捧着一盂补汤哄着她喝:“娘娘,您且得保养好自己的身子。您也见到了,自打出事后,大王可再没踏进宫门一步。您不心疼自个儿,那别人更指不上了!”
纪姜形容枯槁,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我又何尝不知呢?你素日劝我的话都是好的,都怪我一味逞强,最后只是自己吃亏。”
“娘娘,”竖刁放下铜盂:“您该知道,这后宫之中王后为大,便是大王再宠着您,只要有她在上头盖着,您和二王子永无出头之日。这个女人心思深沉,您已经得罪她了,现在好歹还有大王在,她不敢造次。倘他日太子登基,到时别说这后宫,便是娘娘的母国都得由着她摆布了。娘娘不能不早做打算哪!”
“可我又能怎么办?大王又不来见我?”纪姜一派凄然之色。
竖刁鼓励她:“大王虽人没来,但心里肯定对娘娘是愧疚的。娘娘,您该知道,一个男人的愧疚自责也可以成为使您立足于后宫之根本。最重要的是,娘娘要打起精神来,专心侍奉大王,再莫提起小产之事。您越不提,大王越愧疚,您说呢?”
纪姜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芙蓉花开,秋风送爽之时,镐京王宫的形势有了些变化。首先是纪姜复宠了,心怀歉疚的周夷王对她甚是怜爱,几乎是有求必应。秋寥宫的赏赐几乎占了王宫开支的三分之一。再就是一直默默无闻的鄂姞忽而成为新宠,从一介贡女晋升为一宫之主,算是异军突起了。好消息是,邓曼与黄嬴都相继有喜,夷王的后宫子嗣广添,一派欣欣向荣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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