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开!”一把推开莫三郎,看着跪在那里的莫恩庭,莫振邦心头火更盛,一只手颤抖的指着,“整日叫你们手足情深,枉你读了这么多书,竟是不明道理。”
不想惹莫振邦生气,莫恩庭微垂眼帘,没再作声。
“走,叫上你大哥,咱们去段村,把大钟找回来。”莫振邦恨恨的将棍子摔到地上,支使着莫三郎。
“这……段村那边不一定会放人。”莫三郎犹豫,“再说大哥还病着。”
“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莫振邦上来一阵倔脾气,甩了甩袖子,朝外面走去。
“爹!”莫恩庭出声叫道,“就让钟哥长一次记性,总不能一辈子都帮着他。”
莫三郎上前拉住莫振邦,“爹,要钟哥回来就要用二嫂去换。”
莫振邦停步,看了眼站在墙边低着头的洛瑾,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只觉得满肚子的全是火,他是一家之主,什么事都要靠他打算。难道真要用这女娃换大钟?
“这是要把家拆了?”张婆子走出来,手里领着有些怕的大峪,“生怕外人不知道咱家不消停是吧?”
“爹,钟哥伤的那人其实没什么大碍。”莫恩庭在地上跪着转了个身,面对莫振邦,“段清说他吃两天药就会好,到时候咱们再去将人接回来。他们也不过是为了银子,留着钟哥在那里实在没什么用。”
莫振邦找了个方凳坐下,低着头气息不顺,却也在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先回去吧!”莫振邦对宁娘和洛瑾摆了摆手。
大峪忙跑到宁娘身旁,拉住娘的手,想着赶快回老屋去。
出了正屋,一阵寒风扑面,洛瑾缩了缩脖子,自己回了西厢屋。
看了眼手里的布料,洛瑾不知道怎么处理,想了想便送进了里间,放在炕上。她自己回了外间的木板上。
外面是安静的夜,冷风穿过屋檐,发出呜呜的响声,似谁在低低哭泣,又似一只蛰伏猛兽的底鸣。
莫恩庭一直没有回来,西厢屋也没有人过来上锁。洛瑾缩缩身子躺在木板上,扯了麻片子盖上。
正屋这边,见父子三人没再冲突,张婆子回了里屋炕上,身上的病刚有所好转,还虚得很。以她对莫振邦的了解,知道他能静下来,就代表他不会冲去段村要人。
莫恩庭一直跪着,头微微低着,视线里正好是莫振邦沾上泥浆的棉鞋。
“明日跟我一起去你大伯母家,给她送些东西去。”莫振邦摇摇头,无奈的叹着气,他又何尝不知道莫钟的性子?只是大哥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他不管的话谁会管?
“我会亲自跟伯母道歉的。”莫恩庭轻声说道,“还请爹以后莫要在大哥面前提起这件事。”
“老大?”莫振邦的眉头蹙的越发紧,大儿子的脾气他也了解,平时话不多,其实骨子里是个要面子的。
莫恩庭嗯了声,“这次的事,大哥是受了连累。平时都是他照顾我跟三郎,性子要强,我怕他心里会多想。”
方桌下面还放着带回来的东西,本想着早些回来,好好商议过年的事,现在却多了件头痛的。莫振邦站起来,“回去吧。”
莫恩庭回西厢屋的时候,洛瑾并没有睡着。黑暗中,她看见那模糊挺拔的身影进了里间。
没一会儿,里间的灯亮了,浅浅的光辉透过布帘,给了外间一丝昏黄。
“进来下。”莫恩庭说了声。
“哦。”洛瑾忙站起来,踩上鞋子进了里间。
“这是你的,拿着吧。”莫恩庭将那块胭脂色的料子递到洛瑾眼前。
伸手接过料子,洛瑾能看见莫恩庭衣袍角上的灰尘,那是方才他跪时沾上的。
“我用过你的笔墨。”洛瑾轻声道,拿眼瞅了下莫恩庭,却正巧与他目光相接,她忙垂下眼帘,心里有些慌,“有人来拿对子,只有大门,我就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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